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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體養殖者新中國60週年精選徵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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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體養殖者新中國60週年優秀徵文

個體養殖者新中國60週年精選徵文

《花亭湖上那漸行漸遠的風景》

大凡有水面的地方,就會少不了船隻,少不了船行水上形成的靚麗風景。花亭湖也不例外。

我把花亭湖和船隻聯繫在一起,還是在孩提時代。那時的花亭湖還叫花涼亭水庫。每年冬季,水庫放水取魚,大人們便用箬竹的細竿編好圍成上小下大的漁罩子,結伴去剛退水的湖田裏罩魚。剛退水的大片大片的湖田裏,到處是冒着嚴寒打着赤腳的山裏人,他們拿着漁具趟着深及膝蓋的泥水,罩些來不及隨水遊走的小魚,而住在水庫邊上的人則坐着劃盆,拿着漁網魚叉在湖面上捕大魚。水鳥們也全然不怕人似的在一旁爭搶着在淺水中掙命的魚蝦。

我父親因患關節炎腿腳不靈便,年紀又較大,但他每年都要跟着小夥子們一道,冒着刺骨的嚴寒,走十幾里路去湖田裏罩魚,爲的是孩子們能夠喝上新鮮的魚湯——這在那個米飯尚且不能天天吃飽的年頭可是十分奢侈的享受啊!記得有一年,天特別冷。父親在追着一羣魚時,一腳踩空了,掉下一個田壩,整個人沒入冰冷的水中,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從水裏爬上來。那時候,我小小的心靈中多麼希望得到一隻既安全又能捉到許多大魚的劃盆啊!也是從那時起,一幅近處湖田裏人與鳥兒在泥水中爭食,遠處湖面上有人坐在劃盆裏撒網捕魚的畫面,就定格在我童年的記憶裏了。不過,等到我長大些的時候,土地承包到戶,就再也沒有人需要冒着嚴寒打着赤腳去罩魚了。

後來,一篇學生的作文曾經讓我對花涼亭水庫的“船”上生活充滿了嚮往。從前,水庫上游的一些地方沒通公路,運送糧、油、鹽等貨物靠的是竹排——那是一種名字不叫“船”的大船,選用巨大的毛竹精心綁紮而成,上面掛着寬大的白帆,主要靠風力推動。——每運送一次貨物,若遇上風向不順,幾十裏水路都可能要走好幾天;進入河道以後,還得由人用纖繩拉動或用竹篙撐行。曾經有民謠說撐排人“撐起竹排象猴子,拉起竹排象蝦子”,足見其工作的辛苦。

有一次放假,那位學生去她父親的竹排上玩,就遇上了風向不順的天氣,因而被迫在竹排上生活了幾日。回校後,她寫了一組記敘竹排上生活的文章。其中一篇寫的是竹排上的夜晚。數丈見方的竹排,上面堆放着小山似的貨物,泊在茫茫的水面,有如一艘艨艟鉅艦。父女倆吃過晚飯,就坐在貨物堆上,對着夜色,父親講故事,她唱歌,倒也並不寂寞。後來,月亮從東邊的山後上來了,月光灑在水面上籠着的一層薄霧上,朦朦朧朧,讓人恍惚覺得是漂浮在雲端。遠遠近近的漁火,更讓人以爲是閃爍在四周的星星。只有下面水波拍擊竹排的聲音,才提醒着自己是在漂泊無依的竹排之上。這種場景,一直讓我難以忘懷,十分嚮往。

隨着環庫公路的貫通,竹排完成了它運送貨物的歷史使命,早已從水面上消失了。可是我卻曾經設想,要是在竹排上建造一座竹樓旅館——它的底座面積很大,承載力也很大,安全不會有問題——接待遊人之外,三五之夜,招呼幾個朋友月下游湖:喝酒,唱歌,吟詩,弄文,那豈不要羨煞李白、妒煞東坡嗎?

有段時間,我經常有機會坐船,領受到許多山裏難得見到的水上風光。一個初冬的早晨,我坐船去辦事。朝陽照射下的水面,浮着一層濃濃的霧。遠遠望去,彷彿是一牀剛剛彈好卻尚未拉線的鬆鬆的棉絮。坐上小船,划船的小夥子手腳麻利,三下兩下,小船已經融進了濃霧之中,對岸的山、樹、房屋,只能望見依稀的輪廓,耳邊響着單調的槳聲。

忽然,前方遠遠的也傳來了船槳的擊水聲,卻看不見船影。我注目前方,隱隱約約望見右前方的霧色裏移動着一片淡淡的紅影。漸漸的,水面的霧好象落潮一般低了下來,那片紅影也漸漸的浮出在濃霧之上,原來是一個身着一件紅色外套的年輕姑娘。只見她上身前傾,兩手握着船槳有節奏的交替從胸前劃過,攪得霧氣也彷彿在跟着打旋。姑娘的身體一起一伏,紅色的衣服好似火苗在跳躍。此時,霧也很知趣似的,繼續下落。大概高出水面一米左右,剛好與姑娘的雙膝相齊。遠遠望去,姑娘彷彿是駕着小船從仙境中飄來的一般。此時此刻,那人,那船,那霧,沐浴着初升的陽光,構成一幅曼妙無比的圖畫。近前那一刻,姑娘衝着這邊划船的小夥子打聲招呼,臉上露出燦爛的一笑,然後,雙手一用力,小船便箭一般飛了過去。這樣的情景,常坐船的人也許不難見到吧。而現在,庫區村組大多修通了公路,庫區的.人出門不再依賴小木船了。如果到庫區人家走一走,就會看到原先載人的木船已經被拖到岸上,久未使用,早已被太陽曬得發白。“野渡無人舟自橫”的詩境也隨之進入了歷史。

大概在八十年代中後期,水面上出現了用柴油機帶動的機船。機船速度快,運載量大,安全性能好,逐漸成爲水上的主要交通工具。有好些年,清明節帶學生去烈士陵園掃墓,也總喜歡包上幾條機船走水路——讓孩子們在接受革命傳統教育的同時,還能過把“旅遊”的癮。那些船一字兒排開,船頭插着紅旗,浩浩蕩蕩向前挺進。一駛進主河道,便分成兩列。這時,總有那麼幾個不大安分的學生,趴在船舷上,擺開端槍的架勢向着對面的船隻發起“射擊”。很快,那邊就有迴應,哇啦哇啦的聲音遙相呼應,此起彼伏。那場景,彷彿是在上演一場“甲午海戰”。老師們口裏喊着要注意安全,卻並不真的去制止他們——只是留着一個心眼,只要他們玩得不夠過火。回去以後,學生們寫作文,文章中最精彩的部分往往是描寫“海戰”的片段。看來,選擇坐船是對的,孩子們此行的收穫是豐富的。

彈指一揮間,那劃盆、竹排、木船、機船在花亭湖上形成的一道道風景已經悄然隱退,那些富有特色、富有靈性、富有詩意的原生態的風俗畫面,也如風一般漸行漸遠了。

昔日僅用於防洪、灌溉、養魚、發電的水庫,早已因爲開發成旅遊區而改名叫做花亭湖,和周邊的奇峯幽谷、佛寺禪院一起被建設成一處國家四a級風景名勝區了。特別是坐落在花亭湖上游的獅子山,由於禪宗二祖慧可爲避北周滅佛之難,南下濯錫參禪於此,禪宗一脈才得以在中國儲存併發揚光大,因而被視爲中國禪宗的發祥地。坐落山中的“二祖禪堂”一直吸引着海內外禪宗弟子前來尋根問祖。著名的愛國宗教領袖趙樸初先生的靈骨歸葬故鄉,故鄉人民爲了紀念他,在花亭湖的北岸建起了“趙樸初文化公園”,並積極籌建報恩禪寺。富有“千重山色,萬頃波光”的美景,享有“東方日內瓦,美比千島湖”的美譽,又匯聚了禪根佛果的花亭湖,終於在人們的千呼萬喚聲中,逐漸展露出美若瑤池仙境般的真容,吸引着八方來客。第一艘豪華遊艇“旅遊一號”的出現,標誌着花亭湖上的船隻由交通運輸轉向旅遊觀光新時代的到來。更加便捷的小型快艇更是由一艘到多艘,迅速增加,聽說現在已經到了限制發展的程度了。摩托艇耕波犁浪,往來穿梭,已成爲花亭湖上的新景觀。

不久前,我陪朋友坐快艇在湖面上爽了一回。快艇在湖面劈波斬浪,飛速前進;風景在視野裏跳躍出沒,紛紛後退;遊人在快艇中前俯後仰,高聲尖叫。船家故意使出手段,將舵左傾右斜,船頭濺起的原本對稱的浪花,也不斷變化着形狀。遊人驚魂甫定,忽而又是一個優雅的“飄移”,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船卻飛出好遠。遊人不免又是一陣驚叫。一天裏,我們遊覽了湖中諸島,參觀了“趙樸初文化公園”,參拜了樸老靈骨樹葬墓地。

花亭湖這位“養在深閨人未識”的青澀女孩,已然出落成“回頭一笑百媚生”的窈窕女郎,惹人憐愛,叫人欣喜,令人驚歎。她正像一個剛剛嶄露頭角的摩登女郎那樣風姿綽約、風情萬種地走向她所向往的舞臺,收穫屬於她的鮮花和掌聲。

我想,假以時日,慧可濯錫參禪、傳授衣鉢的獅子山,終會成爲禪宗弟子尋根問祖、爭相朝拜的一座聖山;松柏聳翠、氣氛莊嚴的樸老靈骨樹葬地,終會成爲佛教徒們虔誠探訪、頂禮膜拜的一方聖土;環繞奇峯異谷、匯聚靈泉聖水、盪漾佛光禪影的花亭湖,也終將成爲世人樂山得山、樂水得水、參禪悟佛、觀光休閒而心嚮往之的一泓聖湖!

那時,花亭湖上又會出現什麼新鮮式樣的船呢?又會是怎樣的一番風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