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聖誕節，看着對面商店上“聖誕快樂”四個大字，直到雙眼朦朧，往事悄悄浮現。
記得第一次過聖誕節是在初二，由我和幾個班幹部籌辦聯歡用品。因天冷，又下小雪，街上的人很少，我們幾個人很放肆地滿街打鬧、嬉笑，用了一個下午纔買完並不是很多的東西。回校後，便火朝天地佈置教室，幹到很晚。最後看着棚上的彩塑紙，打量大家被映得紅暈的臉，突然產生一種莫名的依戀，第一次對集體有了一種家的感覺。
記得在回家的路上，MP3放的是《童話》，伴着腳下雪的吱呀聲，美妙地唱了一路。雪花漫不經心地飄着，偶爾看見櫥窗離得聖誕樹，掛着繽紛的彩燈、金色的星星和各種禮物，又見一兩米多高的聖誕老人，慈祥地笑着，有那麼一陣我以爲自己掉進了童話世界，感覺特別快樂溫馨幸福。
第二年逢聖誕節，學校沒組織活動。我們男生們買了許多瓶裝的綵帶和噴雪，分成幫派，東征西戰互相對噴。鬧過後又別出心裁地在班級的窗子上噴下了“聖誕快樂”。很驕傲地聽過同學的誇獎後，又開始在老師的監督下笨手笨腳地擦起玻璃，以至於錯過了學校播放的那部以聖誕節爲題材的動畫電影。
高中以來的聖誕節不知爲什麼，沒有了當初的感覺，只是一直默默地守在角落，獨自回憶、傷感。
前些天，一位初中同學告訴我，同班的虎哥要結婚了，我不敢相信。虎哥那憨厚可愛一做題就愁眉緊鎖的面龐仍在腦海，可如今，他再也不會因爲試卷鎖眉。但他要面對的也更多了，對於我們這個年齡談婚論嫁，可以說太過年幼甚至還未享受完作孩子的權力，就要挺起雙肩承擔家庭的沉重。那是他的幸福嗎？我愣愣地，他問我會不會參加虎哥的'婚禮，我沒回答，但我不會去，我怕控制不住，哭溼虎哥的婚禮服。那同學指着我的臉問我怎麼了，我輕輕揩去淚，故作輕鬆地說：“哦，下雪了。”然後我們一同看霾的天空，那一瞬，雪撲天蓋地地落了下來，我發現他的面頰也溼了。
當時帶着耳機，聲音有些飄渺，裏面唱着悽切的歌：“今天我們已經離去在人海茫茫，他們都老了吧，他們在哪裏呀，我們就這樣各自奔天涯”。一種宿命感壓迫胸膛，我們像一個花苞裏的蒲公英，曾很幸運地擁在一起，但誰也無法阻止將來的某一天會彼此分開，甚至連自己的方向都無法左右。耳機裏的歌仍在唱着，“他們已經被風吹走，散落在天涯……”
一直喜歡過去，然而那些似乎並未講完的故事卻已無從考證，真假難辨的美麗歲月深深縈繞。而今，又到輕雪紛飛的日子，聖誕節如期而至，我還能做些什麼呢？也只能靜靜守在窗前，看着他們越走越遠，任他們回眸的笑容逐漸模糊，然後孤單地爲他們祝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