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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村落走訪記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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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年4月11日,餘等19位文友乘車走訪社城鎮一道溝之古村落。所到之處,不甚感慨,遂留碎記。

古村落走訪記散文

一、山道之險

因雙峯水庫屯水,舊道斷阻,遂繞道而行。卻不識路途,一路詢之。終於行上正道,卻令人恐懼。但見小道倚山而劈,如巨龍盤踞於重山峻嶺之間。道邊,皆爲亂石深谷。墜之,當爲齏粉也。不禁吟道:噫籲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餘等下車步行而爬坡,道之陡,道之“之”形迴轉,引得濃趣。少者情致高昂,老者氣喘吁吁,皆笑“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韓師言,“走訪之意不在遠,在乎行於山水之樂賞也”。寶銀對餘曰,山勢之險,汝當大筆付詞也。餘笑而應允。至山巔,見翠鬆與藍天白雲相連,疑聞天宮仙語。而滿山杏桃爭豔,集紅、白、藍、綠、青於畫間,偶有黃花,甚是“江山如此多嬌”。有人舞起會旗相呼,爭相拍照。遠望似紅絹揮舞。驀然風起,處處伴隨花雨。餘不禁苦吟,得詞一首。因恭疏淺才,不甚惶恐,幸承澤露,敢竭鄙懷,莫笑餘愚也。詞爲[青玉案]盤山道感懷:

疑盤蜀道驚魂懼。路陡轉、聞仙語。但見低雲摘可取。忽傳鳴翠,不知深處,鬆海鑽天宇。

多情吟誦詩仙句,衆欲臨宮喚娥女。速下山間當對侶。驀然風起,有人揮絹,舞動桃花雨。

二、石會

下高山,過溪水,沿山溝故道而行。未久,至石會村。

夫石會村距社城鎮約15公里。曾聞,因“多石山名石匯,後改爲石會。”實爲謬也。其名之來歷,相傳與後趙皇石勒手下之大將石會關聯。石會於村附近佔山爲王,後歸屬後趙皇,村民爲感其恩念其功,故名,可見悠久而神祕哉。

夫倚山而築,前臨清溪,夾于山溝叢林之間。惜土屋殘敗不堪,衰落之景,令人扼腕興嗟,很是悽惋,潸然感嘆。尋其民,甚是稀少。概因多爲外出打工爾。僅留數十老者或婦幼者看守,十分冷落孤寂。若石會再生,豈不悲哉。又見處處牛、羊、雞糞,使人堪憂。偶有犬吠,似在訴說這裏還有人煙,卻不是桃源。相傳,此爲古榆社之驛道也。當年之繁華已然殆盡,豈不痛鳴。喜少數鄉民,不忍背井離鄉,堅守耕耘、放牧,得以繁衍生息,留下一點希望,當贊。少傾,餘等離去。餘不免吟道:

悲乎敗景痛憂傷,古月焉何忘故鄉。

若使當年石會在,不知是否慟淒涼?

三、水澤村

離開石會,沿山溝砼路向前,仍是崎嶇難行而一路顛簸。少焉,行約三四里,至水澤村。

見村口有四個村民,餘等甚是歡喜。“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村民更是喜上眉梢,可見少有外人光顧。餘深挖記憶庫,年少時戀人即爲此村者,遂倍覺親切。曾有一次路過,卻未得駐足,留有遺憾。數十載後親臨,餘溫尚存,但不知芳齡少女,爲何容貌,似乎淡忘。餘對衆友曰,此乃戀人之故鄉也,衆皆笑。笑中或羞或甜或隱,皆等不覺。

餘細觀之,該村與石會所築風水無異。唯其村口,有一古老石閣門,最引人注目,卻不知何年所建。從其斑闌花紋,磨褪之隱痕,或可見證蒼老,或在訴說着久遠之史。村民言,倭寇曾從門中走過,多虧山上消息樹傳遞及時,才免遭生靈塗炭。門後,有數個體育器材,靜靜閒置在小廣場上,顯示着現代氣息。更喜聞安有電話。然出門時,唯有步行至幾十裏外而坐火車,甚是艱難。經詢,村中尚有二十餘人口,算是不多見也。餘等入村,見數十座空屋,荒蕪不堪,殘不忍睹。更有古老之屋,或言財主之屋,處在風雨飄搖之中。倒是盡見牲畜之糞,何言清潔。餘心悲鳴,不禁呻吟:

曾是夢中留戀處,忍堪破敗目難容。

倚托古老傳說事,日月何時復照中?

四、琵琶窯

帶着心堵之糾結,離開水澤,續向前行。不久,至琵琶窯山口。

從山口沿山谷石徑順溪邊步行而入。一路上,蒼松翠柏夾着青叢或杏花桃花,瀰漫在疊山之中。間有翠鳴,有黃鸝、小麻雀,更有野鳳雀、鶴唳,令人驚喜而倍增情趣。山崖下青苔上,間隱冰凌,爲歸春少有。餘不禁吟七絕以憐冰凌:

塵風吹盡雪花溶,堪奈殘凌退谷苔。

長恨清冰無覓處,誰知隱入此中來。

途中,又見數處荒廢之石院落,間有石碑,爲光緒年立,字跡已殘損不可讀,甚是可惜。不覺行五、六裏,到琵琶窯。

琵琶窯,乃榆社最北端偏僻山莊,距縣城80華里,處太行西麓,橫亙百里之八賦嶺腳下。夫“環滁皆山也”,僅不足20米之狹口相通,內寬約百米,縱深約五百米,似頭南尾北而置之琵琶。山民倚山擇地而居,皆爲石窯,故名琵琶窯。聽聞,此曾爲官驛商道之站,其興盛時,居民近20戶80餘口。據言,琵琶窯一財東曾養有80餘頭駱駝,加之驢騾馬共有百餘“高腳”,專事轉運生意。有數家客棧酒肆,很是紅火。此地耕田稀缺而生意興隆,可見當年之繁華,也似世外桃源,而今已無人居也。空遺一片亂石殘屋殘院。濁漳河正源溪流,婉蜒涓涓穿過,將村莊一分爲二。清一色之殘跡石砌建築,或三合院或四合院,皆爲石券窯,雕琢整齊精美,門、窗頂部爲拱形,有花紋或淺浮雕。主體有分間縱券,有數間通貫橫券,結實堅固。配房、倉庫、茅房、圍牆、畜圈皆爲石壘石砌。同石碾、石磨、石鋪街道,彷彿進入石雕世界,令人歎爲觀止。可惜人去窯空而漸盡毀。僅有牛糞,似在訴說蹤跡。古老之駝鈴、騾驢馬之蹄,古老之氣息,皆湮沒在亂石荒草之下,甚是悲嘆不絕。遂吟:

琵琶窯下盡空屯,但見一堆破古村。

孰道當年衰興事?石中探索隱遺痕。

時已午,小憩以充飢,而後攀登八賦嶺。

五、八賦嶺

沿琵琶窯往北,踏小橋,從道光年間碑旁走過,盤山而行走在“州八道”之古道上。

官方及民間曾數次開拓穿山越嶺之道,沿途每八里設一驛站,古稱“州八道”。踏着約四米寬之古老圓石山徑,隱隱似聞駝鈴、騾驢馬之聲。輾轉七、八里,至八賦嶺。八賦嶺屬於三縣堖山系,濁漳河源頭,海拔1553米。三縣堖,因位於縣境榆社、榆次、太谷3縣交界處而故名,海拔1740米。此外,有強盜圪塔(1687米)、人頭山(1690米)、大圪塔(1712米)、百崖山(1566米)等諸峯。交通閉塞之古代,這是一條繁華之官商通道。南來北往之駝隊,夜間於琵琶窯歇腳,白日行走,山谷裏之鈴聲,經久不息。忽見一隻斑蝶於綠鬆旁翩翩起舞,衆皆笑也。

餘等站立於八賦嶺上,取出會旗揮舞,爭相拍照,興奮之情難表。餘縱聲高吼《黃河謠》曲,其聲嘹亮,迴音繚繞不絕,從而吐盡淤愁,快哉!諸友乘興,或吟詩或高唱或朗誦,達到極點。惜有老者,未能登頂,豈不遺憾哉。尤其山巔中,一條可通車之穿山“之”路,如蛇形,盤踞於重山翠鬆之間,不知始也不知終處。只嘆疲累而無力前往,留下遺憾。

返歸時,楊師提議,另擇道而返。於是,餘與之二人,行走于山樑,隱有小徑,卻鑽入林中。索萋草而下,荊棘叢生,甚是難行。經數轉,終至琵琶窯。從琵琶窯而出,忽聞羊叫,只聞其聲,不見其蹤。路陡轉,恰逢牧人高坐于山上,而羊羣鮮見,似如“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也。

先出山口者,小憩而等待後者。餘獨自到溪邊清洗污足,雖寒意襲人,卻清爽而便於輕身上路矣。然未知,後者以爲還有後者也。往來疲憊尋找,甚是焦急,深怕出事。以此當鑑,行前須約制哉。餘等欠下一杯酒,以謝疲憊尋找者。上車時苦得一詩:

衆友登臨八賦嶺,紅旗舞在最高峯。

吟詩唱曲觀山下,誰曉林間盡古蹤?

六、焦紅寺

從琵琶窯山口向前,行二、三裏,至焦紅寺。

焦紅寺乃“州八道”之另一驛站也。其出口方向爲和順縣。村裏有山神廟、龍王廟、奶奶廟、爺爺廟等,惜已殘損。道之正中有一古戲臺,甚是蒼老而搖搖欲倒,令人惋惜。曾聞,每逢佳節,必唱戲。加之通衢要道,往來行人,人山人海而絡繹不絕。

夫仍倚山而築,概爲狹窄之長廊所限,而兩山夾村之間寬不足百米,且多爲石徹,敗落不堪。長廊數百米間,盡是亂石破屋。村前有小河,河邊便是大山。

有一牧羊女言,曾有兩百多人口,今僅有五人居住。伊言滔滔不絕,恐怕勝過一年之語,可見孤寂。婦言,其有兩百多隻羊,三個兒女已婚,盡在外地生存。餘等問之,因何而不出外謀生?答曰,一爲還債,二爲子女賺錢,二老無所求也。夫爲,何其偉哉。餘問之,深夜可懼?然。曾有花豹出沒,噬之羊,卻未見蹤影。餘等又試問,可爲客者備食呼?然。純樸之心,盡顯。

沿鋪滿畜糞之石街而觀賞。忽驚喜,餘見一臨溪之院,似曾相識。經詢,乃摯友之所。故人之老者西去時,餘曾前來悼念,遂感親切。而對面山上,一條冰瀑靜默,引人注目。餘甚是興奮,登石堰而留影。滿山羊兒與蒼松爲證,不甚歡喜。

離時已至而村民不捨。從焦紅寺再往前約五里,爲大牛村,且翻過山便是和順縣,惜未去。留詩一吟以抒感慨:

踏遍山溝覓古蹤,焦紅寺裏盡遺痕。

長嘆人間多變換,興衰只看有無人。

須臾,餘等乘車離去,留下車後一片塵埃。